116 迷茫的天使与愤怒的红龙 40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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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万国会议的正式召开还有三日。
  周边列国的代丨表,都尽可能的抵达了。但也有一些小国、独立城市等地方的代丨表,还未抵达拉特兰。有些人是因为地方偏远,还未赶到。也有因为内部混乱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小地方。
  拉特兰整体的氛围都在一片安静愉快的欢庆之中,大部分人也都沉浸在了狂欢之中。这场万国会议可以说是最盛大,也是最美好的一次。就连城外,原本都不允许进入城市的非萨科塔信徒们,也得到了短暂的允许进入城市一同参与庆典的权利。
  但矿石病感染者,依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被允许进入城市的。不过,戍卫队还是带领了小队,向这些信民们布施着由海鲜所特制的矿石病抑制药剂。在还没完全变成海嗣的时候,哪怕被海嗣细胞寄宿,也绝对不会完全压制矿石病。
  可这对整天被矿石折磨的痛苦感染者来说,这份压制已经是弥足珍贵的宝物了。身体一时间变得健康,甚至都让感染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并虔诚地向着拉特兰献上祷告。
  善良者总会存在。
  总有人想要去拯救这些苦难者。
  可大部分人都明白,这苦难的大地难以容忍半分仁慈与理想。
  “我们真的拯救不了所有人吗?”
  比起其他人在庆典中的狂欢,安多恩仍然保持着沉默与悲怜。他无法忘记潮石镇(故乡)被潮水(海嗣)所毁灭,拉特兰这自诩为乐园的地方,没能为潮石镇提供任何一丝帮助。
  虽然潮石镇的大部分人都活下来了。
  安多恩在两个月前,曾又离开过一次拉特兰,前往伊比利亚。那已经是在阿特乃降临之后的事情,伊比利亚也已经重新走上了复兴的道路。安多恩在那边见到了很多东西,也与那些幸存的人们见了一面。
  在自己回归伊比利亚的时候发现,这个颓败的国度,竟然在短暂的数个月中。竟然真的重新焕发了生命力,安多恩都很难形容那种感受。明明还有伊比利亚的国教会存在,审判官们仍然巡视国土。
  可人民已经开始复兴城市,并在新的(深海)教会带引导下。唱歌、游戏等一些,原本都在那片死气沉沉的国土上消失不见的东西,又一次重新出现。安多恩甚至在回到伊比利亚的时候,看了一场深海教会举办的演唱会。
  作为主唱的绿发少女,至今让他印象深刻。
  名为昆图斯的偶像,歌声中仿佛有着某种魔力。安多恩甚至可以从她的歌声中,感受到,被海洋所淹没的少女,破开海洋冲向天空中寻找希望的其妙感。
  伊比利亚究竟是怎么改变的,究竟是如何走出濒临崩溃的阴影的?
  安多恩很难得到答案,那场在格兰法洛的三方会谈,已经作为绝密档案,封存在了国教会最深处档案室。安多恩所能了解到的,只是深海教会的兴起,以及交易中与拉特兰教会截然不同的东西。
  【吾主(大群意志),自希望信民,尊敬祂。】
  【但汝等仍要记得,人应当是自己的主人。】
  【在祈求奇迹之前,人应当没有放弃自己。】
  【只有汝先抗命运,命运才会回应汝。】
  【吾主,才会回应汝。】
  ——《福音书》序章·第三节选。
  那是深海教会的教义,那是安多恩从一个深海教会的修女口中得知的。与教会中没有神父这一怪异的现象相比,记载教会教义的福音书,才是最让安多恩感到震惊的。
  本应该彰显神明强大与美好的歌颂词句,变成了一句句对这个世界悲惨的叙述。并且,相信神明便能得到拯救这样这类话,更是在整本福音书中,无法找到只言片语。
  福音书既说了神是美好的。
  也说了信仰神明不会得到拯救,只是多了一个精神寄托。
  无论面对任何灾厄,人都不应该去思考谁能拯救自己,而是应当思考如何拯救自己。
  疯狂。
  与安多恩小时候向往着的,被拉特兰教义所描绘的美妙人间乐园相比。深海教会的教义可谓是疯狂。
  【人与人与神应当平等。】
  ——《福音书》序章·结语。
  福音书中还描述了,教徒们之间应当相互平等,哪怕是主教,也会为了信徒优先牺牲自己…哪怕是神,也会在有需要的时候,为了同胞牺牲自己。
  我,就是我的救主。
  我们,就是我们的救主。
  银发赤瞳的修女微笑着注视自己,对自己说的那番话,安多恩至今仍然牢记在心中。
  那次返乡,对于安多恩来说,可谓是受益匪浅。这样一个离经叛教的异教存在,为安多恩的思想提供了全新的灵感。似乎也为安多恩所日追寻的问题,找到了一个答案。
  但这个灵感,还只是灵光一闪。
  安多恩还很难叙述,自己究竟找到了什么,又究竟得出了什么样的答案。
  他还在思考。
  回到现在。
  安多恩亲手将矿石病抑制药剂布施给城市之外的感染者,他看着感染者们艰苦困难的生存环境,很难不动容。悲苦的景象,总能让他想起,那个颓败绝望的潮石镇,哪怕大部分人都在灾难中得到了拯救,仍有那么一部分永远留在了潮石镇。
  就像收养安多恩的人。
  那是没能迎接黎明到来的人。
  “谢谢。”
  向安多恩道谢的感染者,是一个乌萨斯老人,他已经很老了,脸上的褶皱很多很深。乌萨斯老人的胳膊上有着一块硕大的源石结晶,口中的牙齿,也没剩几颗。
  “不必道谢,这本就是…”安多恩想说神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“你们,就这样活在荒野中?没有想过,去改变什么吗?”
  安多恩在思考。
  求道者正在寻找道路。
  “改变?”老人笑了,无奈又释然,“我七十岁染上矿石病,从乌萨斯的矿场中侥幸逃了出来。我曾经也去过维多利亚、哥伦比亚…我都不知道,是什么坚持我走下去的。我曾经将这里(拉特兰)当成最后的乐土,在教士的言语下,怀揣最后的希望来到这里。”
  “但,都一样。哪里都一样。没人敢要我,哪怕是做一点最简单的工作,也不容许我留下来。乐园,没有我的位置。”
  老人拿到了抑制药,似乎很高兴。
  不对,根本不对!
  安多恩在心中歇斯底里的怒吼。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……
  究竟是哪里呢?
  是眼睛。
  安多恩无法从老人的眼中看到光芒,就像是每一个他所遇见的每一个感染者。无论是恶徒、还是好人,他们都像是过去的潮石镇一样,死气沉沉,眼中没有光,也没有通向未来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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